按着动物园的最佳线路图，我们到达的首站是熊山——也就是“熊的家”（轩儿语）。

所谓的山，只是一块较高出平地、绿树环绕的坡。从围栏望去，块头巨大厚重的棕熊一家，大概由于天气可人，也早早就从那几间屋子出来，来到他们的后花园歇息玩耍呢。我告诉轩儿，那四头笨笨拙拙的棕熊，分别是熊爸、熊妈、熊姊和熊妹。除了熊爸摊睡在正中的巨石上外，其他几位都在四处游荡寻找乐趣。一会儿用大熊掌拨弄一下石底的水，一会儿瞧瞧围栏外的人群，那只小熊妹，更是调皮地在睡熊爸跟前蹭来蹭去地撒娇。轩儿哪里见过这么真实的大熊！他伸出小手，大声地叫唤着“熊！熊！”，那熊早已习惯了被人们这样大呼小叫着，一点也不理会。轩儿又大声喊道：熊爸爸，起床了，太阳晒屁股了！快起来跟轩轩玩！

旁边的人听了，都忍不住地要笑。在他眼里，自己的爸爸是不是也是这么懒呢？我意味深长地看了正在笑呵呵的他爸，可那人并没有迎接我的眼神。

我笑着抱起了轩儿，他还在认真地朝着栏内挥舞着手，兴奋之极。

还有很多好玩的动物等着我们去呢，我说，带他离开了熊山。
我怎么也没想到，在接下来的漫游中，轩儿随意撒落在那片片丛林、巨石、草地上的朵朵童言妙“花”，会让我采不尽、撷不完呢。

猴子的裤子呢？

几个猴馆一直是动物园中最热闹的地方。循着大人小孩的笑声，我们很快见着了猴子。带着轩儿一间一间地顺着看，各个品种的猴子尽管毛发不同，长相相异，却都有着共同的特点：活泼好动。荡秋千、翻上爬下、追逐，大小猴子们“吱吱吱”地叫着，或抓耳搔腮，或把手抻出栏外接抢游人丢去的食物，动作十分敏捷，样子也说不出的滑稽，逗得众人大笑不止，我看看轩儿，也跟着别人笑得花开。

其实，我知道，他的笑跟大人一定是不一样的。我们大人，往往把猴子当作可以随意逗笑的动物，而像轩儿这样小的孩子，除了好奇，更多地是把动物当作了与人一样平等的东西来对待。

“轩轩你看”，我一边照着说明牌上的名称叫着不同猴子的名称，一边不失时机地引导着他去观察，“猴子的屁股好红，红彤彤的。”

“妈妈，好丑！猴子的裤子呢？”

我一时语塞，不知如何跟他讲下去。

“猴子不用穿裤子，跟轩轩不一样。”停了一会儿，我说。其实心里却是嘀咕不断，有什么不一样呢，动物和人，都是生活在这世上的平等生物。想起丰子恺先生说的关于孩子随着知识的增多，心中的烦恼却在日日积累的话，心中竟有一丝怅然。

河马洗澡怎么不用毛巾？

走近河马的时候，我为轩儿背起以前在《婴儿画报》上看到的小故事：“蓝蓝的天，碧绿的水…… ”，整个故事写得文字流畅，朗朗上口，轩儿都已会背，讲的是小动物们在桶里洗澡，后来在大河马的带领下，来到河里洗了个痛快。

两头河马果然沉在水池里不肯露出水面。水柱上洒下的水珠子在阳光下如烟如雾，泛着亮亮的银色。轩儿大叫：“河马！出来看看我，我想跟你玩！”可是河马只顾自地沉在水中，中露出磐石般的背。有时偶而要换气，也只微微探出半个头，或只露出两个鼻孔，而每每这时，轩儿就会目不转睛地伸着脖子看，静静地，再也没跟着周围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吵闹了。

河马再次把头淹入水中。栏外的人们也沉寂下来，盼着下次再睹其真面。

“妈妈，河马洗澡怎么不用毛巾？”轩儿突然用脆生生的声音问道。

听着身边的游人善意的笑声，我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，这叫我怎么回答他啊。跟他说河马其实不是在洗澡么？河马除了睡觉上岸，一般不能离开水，否则身上的皮会裂。用严酷的生存道理来击碎一个2岁孩子心中的幻想，我还真的有些不忍。哎，美丽的童话故事！

斑马没有手

我有绝对的把握认定，轩儿一定能认出斑马来，它们身上独一无二的条纹，在任何儿童绘图中都被栩栩如生地勾画出来了。

果然，还没走到斑马的家，轩儿就一眼认出了那几匹温顺美丽的斑马，它们正在低头吃草。

我依次指着斑马身体的各个部位跟轩儿说：“这是它的头，这是它的眼睛，嘴巴……”“妈妈，斑马的手呢？”一直没出声的轩儿问。

“……，它们没有手，它们有四只脚。”

继续看：小轩轩漫游动物园（四）